第90章 病毒與數據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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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病毒與數據庫
◎……◎
路瓦特最終做出決定, 先嘗試獲取權限之後，查看現有資料庫與能使用的工具，之後再試著與大陸政府通話。
“我們目前的狀況是, 在短時間內，瑪麗女巫所說的‘天使’很可能會做些什麽, 導致我們世界的滅亡, 但我們對此無能為力，只能想辦法遷移所有人到其他的地方去。”
“但是如果所有人離開服務器, 原本的平衡會被打破，月球軌道會再次發生變化，影響外面世界那顆星球上生活著的人。”
“可是留在原地，也可能也僅僅是大家跟世界一起迎來末日，最終月球軌道還是會發生變化。我認為, 應該與大陸政府聯系，讓他們知道現在的真實事態。無論他們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總比現在僵持著要強。”
路瓦特的這個決定需要很大的勇氣，如果大陸政府因為知道實情，對這個世界做了什麽難以挽回的事，在他來說就會是難以承受的重大責任。他就像一個游戲裏土生土長的NPC，突然獲得管理員權限, 能夠跟游戲的開發者進行交流——誰知道開發者會怎麽看待這樣的事？也許用殺毒軟件把他們一波送走才是對開發者來說最聰明的決定。
但是正如他所說, 一切都已進入了僵局，現在的情況, 光憑他們的世界, 僅憑他們自己根本沒辦法度過這場危機。
但是, 將希望完全寄托在大陸政府上也不現實, 最好先確定自己這邊能做什麽, 能做到什麽程度，再結合外部信息得出結論。
“最大的風險其實就是在大陸政府能強制操縱命運號這一點上，”路瓦特分析道，“我希望能想辦法取消，或者暫時轉移這個權限，讓大陸政府無法遠程強行控制命運號，這樣一來，我們最低限度不用擔心被迫當做犧牲品。”
眾人一副‘出來看上帝’的表情看向路瓦特，嚇得路瓦特不敢往下說了。
“怎、怎麽了？”
莉莉絲：“不，只是覺得路瓦特的智商果然跟我們不在一個水平上，難怪你跟凱薩琳聊得來。”
看看簡，簡跟其他小眼球都是一副‘我是誰我在哪裏你在說什麽阿巴阿巴’的模樣了！
就連大叔球都一副‘你見鬼的怎麽可能這麽聰明’的神情，真的，傷到路瓦特了。
“你們，這些只要靜下心來想一下就能明白的不是嗎，雷莉？”
路瓦特試圖尋求同伴支持，雷莉露出一副我跟簡才是一起的，我也聽不懂的表情。
路瓦特：“……”
莉莉絲：“哈哈哈，別這麽緊張，路瓦特，大家只是覺得你的想法很好。實際上我也是，聽到這麽多事，不知道該怎麽排序歸納總結，更別提想出解決方法了，但是你立即就想到了獲得權限之後該做的事，還有大陸政府會控制這裏的權限要想辦法解決，這些我們都沒想到。”
“是、是嗎？總之，咳，我會加油。”
路瓦特被誇得不好意思了。
這就是聰明人常有的誤區，他們真的以為其他人跟自己一樣能想到他們才想得到的事，他們會覺得，大家早晚都能想到，只是時間快慢。其實不是啊，我們就是金魚，就是想不到啊，阿巴阿巴阿巴，人跟人真的不一樣。
總之，路瓦特目前歸納總結他要做的是有三項：
1.獲得命運號的全部權限，查看自己能做的事跟能動用到的外界道具，想辦法跟大陸建立聯系。
2.查看是否有方法避免大陸政府利用權限強行命令命運號，這點要在建立聯系之前盡量實現。
3.與大陸政府商討可行性措施，盡量保證命運號內的數據成功遷移的同時，維持月球軌道。
關於第三點，是他們要完成的最終目標，也是重中之重，但目前其實他們還沒有能想到的解決方法。對於‘外面的世界’路瓦特了解的不多，他想大陸政府要比自己更了解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他現在需要盡力解決第一點跟第二點，尤其是第二點，如果權限依然在大陸政府手中，他們其實非常被動，完全沒有跟對方談判的資格，說不定世界末日還會因此提前。
“一項一項來，先從一開始，雷米爾，你說你已經將權限給了我，但我沒有感覺到它在哪裏，具體要怎麽做？”
雷米爾：“……因為你依然按照模擬世界設定的邏輯在運行。你相信自己有身體，相信這個世界你所看到的就是世界的全部。成為海利亞姆，你必須以海利亞姆的方式來看待這個世界。”
……咋看？
路瓦特還是一臉懵，他又不認識海利亞姆，怎麽知道神如何看待這個世界？
莉莉絲想象了下：“嗯……大約等於靈魂脫體，無所不知無所不在的意思？最好讓路瓦特能感受一下那種全知一般的視角，可能他更容易有代入感。”
〖全知視角？類似露西的那種視角嗎？它的視野範圍太廣了，完全不受現實之中物體阻擋之類的限制。〗提起跟能力相關的話題，菜菜很專業，〖那就讓白薔薇聯通路瓦特跟露西的視角，說不定能讓他感受到‘不受常識所局限的全知感’是什麽樣的感覺。〗
雷莉驚訝：“難得菜菜給出有用的意見嘛！”
菜菜：〖什麽意思？我的意見一直都很有用，是你們不肯耐心聽取！現在知道了吧，關鍵時候還是得靠我！〗
雖然人類方面都有志一同無視了菜菜這段自戀的話，但是心情眼球們倒是挺崇拜菜菜的，在如此高大尚，我們完全聽不懂內容的討論之中，菜菜竟然還能給出建議？真厲害，了不起！
白薔薇：【我試試看，理論上能做到。】
雖然它之前只用心電感應傳遞過思想與感情，但其原理都類似，都是情報的交互，視覺情報跟感官情報也是情報的一種，理論上它完全可以做到將露西的全知類視角的感知完全傳輸給路瓦特。
突然，白薔薇一頓，它想到一個讓自己不寒而栗的事實。
如果自己能做到這樣的事，是不是說，它本來就是被如此‘設定’？心情眼球不僅僅是群體生物，實際上構成群體的每個個體都有各自的功能，它們如果被類似自己這樣的心情眼球通過這種方式互相‘連接’，就會成為一種龐大的群體生命？
三個眼球為一組，最多可達成三對九翼的天使，如果再被更龐大的專業心電感應能力方向的天使利用心電感應連接在一起，豈不是會組成一個極為龐大又可怖的生物單元？又或者是類似蜂群一樣的結構，能更高效率的完成更難以處理的某種龐大工作？
它閉上眼扭動身軀甩了甩，將自己的雜念跟不安先甩開，專心完成自己該做的部分。為了提高效率，它讓露西跟路瓦特都更靠近自己一些。
路瓦特索性一手拿著白薔薇，一手拿著露西，他考慮到自己可能會昏倒——如果不適應那樣的視野，說不定就會昏倒，所以他盤腿坐在地上，這樣萬一倒了要比站著倒下更不容易受傷。
莉莉絲：“好像佛祖。”
簡：“佛祖是什麽？”
莉莉絲：“舊世界的一種神，就是這樣盤腿坐著的形象。”
簡：“太好了，路瓦特，最起碼外形看起來像是神了！”
雷莉：“你們兩個，稍微安靜點，路瓦特的嘴角都在抽動了，你們這樣讓他怎麽安心去做正事？”
莉莉絲和簡：“好~~”
路瓦特松口氣，雷莉簡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沈下心等待著。
突然，他‘看’到了！
跟他所想的不同，他想象之中，自己應該如同之前所描述，靈魂飄在空中一樣，能全視野觀察這個世界。在他概念裏的全視野，前提是，它還是一個‘視野’，跟自己平常看到的景色差別可能就是180度跟360度，這是他所想象之中露西眼中的世界。
但，實際上完全不是如此！露西眼中的世界，儼然已經不是他們所看到，聽到，感知到的世界！這是……這裏是……
……數據！
是的，他們本來就在數據庫，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們自己，都僅僅是一組數據！他們的感官接受到的情報，僅僅是最初設定時候讓他們能夠‘看’到的，實際上，世界的真實模樣要更單純，更繁雜，更奇妙，更難以描述——他們是靜態的，也是動態的，他們是電，是磁，也是波，他們不僅僅是情報體，也是一種生命！
就在了解世界的本質之時，路瓦特感覺到了‘權限’的存在。
因為，NPC的外觀，語言，動作，思考，都僅僅是模擬數據之中的一環，暴露在模擬數據，‘游戲環境’表面的部分，如果你一直意識處於表面之上，是無法意識到權限的存在。
唯有像現在一樣，脫離了模擬數據的界面，同時看到水上跟水下的世界，在那些底層數據之中，他才能感知到‘權限’的存在。
他嘗試著駁接外界的‘眼睛’。
是的，當獲得海利亞姆的權限時，他就知道了，那是海利亞姆的‘眼睛’。這種感覺很奇妙，好似你在夢裏睜開眼，然後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拼命試圖想要睜開現實中自己軀體的眼睛，好讓自己醒來。
終於，‘眼睛’開啟了。
月球基地天棚中央的全息攝像頭開啟！
不僅僅這一只，在這一代的所有相關攝像頭都同時開啟！它們之中有的因漫長的時間破損無法運轉，但還是有多達十多個攝像頭可以運轉！
——看到了！
路瓦特激動，他真正的看到了海利亞姆所看到的世界！他通過攝像頭看到了真正的月球環境！
非常安靜，也非常枯燥，甚至看起來有些淒涼。
但是，月球基地是如此宏偉，它展現了人類歷史最偉大的裏程碑，他們曾經登上月球，曾經在這裏建立了基地，甚至可以調控月球的軌道！
哪怕他不是陸地人，路瓦特依然生出一種激動與向往之情。多麽想看看啊，曾經那個人類文明輝煌的時代，哪怕只是殘留下來的一星半點，依然是現在的他們難以想象的偉大奇跡。
緊接著他試圖驅動‘手腳’，海利亞姆的手腳是月球探索車，上面配合著機械臂，可以進行月球地表資料收集跟采集等覆合型任務。
探索車竟然可以啟動！想一想它被閑置了如此漫長的時光就感到不可思議。最初制造出這些儀器的人，肯定考慮到外太空維修不便的問題，他們利用最好的材料跟最高尖端的技術，讓儀器能在無人維護的情況下持續運行，儀器至今能夠使用，證明了它們的制造者花費了多麽大的心血跟人力物力，最終才讓它們能獲得如此驚人的漫長使用壽命。
路瓦特此時有些明白了，當初海利亞姆的感受。
祂雖然是他們的神，卻也是大陸政府的造物，它比其他人更深知自己造物主所創造的文明有多麽偉大，又怎麽可能忍心放棄這樣的一個充滿奇跡與可能性的世界？海利亞姆沒有做出選擇不是因為逃避，而是祂試圖同時拯救兩個世界。
海利亞姆失敗了，或許自己也會失敗，路瓦特清晰的意識到這點。
但是，在見過這些之後，他也不想輕易的說放棄。
也許，這就是雷米爾選擇他的原因，因為他跟海利亞姆一樣不切實際。
但是……當一個人堅持的時候，幻想也許只是幻想，當有這麽多人，跟他一起試圖尋找出路的時候，那就已經不是幻想，而是他們的夢想。想要將夢想實現，是人類自出生一來一直追求，一直渴望，一直努力去做到的事。
在連接了‘眼’跟‘手腳’之後，當試圖讀取海利亞姆龐大的數據存儲時，路瓦特遇到了困難。
其一，是數據量太大了，假如將這裏的數據量全部消化，恐怕會把他的人格與記憶都全部沖垮，那樣他就不算是路瓦特，而是真正的海利亞姆了。
其二，就是，這些數據裏……好像混入了奇特的東西。
在路瓦特眼中，其他的數據都是單純的0與1的組合排序，但有一些數據，如同被汙染，或者說是被感染了一樣，0跟1重疊嵌套在一起，仿佛形成一個裂開的圓，而中間那個裂痕——竟然可以睜開，露出裏面的眼！
是的，這竟然是眼睛！密密麻麻，全都是小圓點一樣的簡易的眼睛擠在一起，汙染了那段數據，甚至還在不斷的擴大汙染範圍！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東西？！
【是病毒！不要深入這段數據，快點將這一部分隔離！】
白薔薇的提醒聲傳來，也許白薔薇只是傳達了他人的話，但路瓦特知道該怎麽做了，他立即構築隔離區將這些被感染的部分徹底隔離。
但是那些小眼睛一樣的玩意兒，像是活著的一樣，試圖瓦解隔離區，想要繼續侵占數據庫。如果數據庫裏其他的情報只是不會動的幹草跟石塊，它們就像活著的生物，啃食這些幹草石塊，擴充自身來擴大侵害面積。
【……病毒原來是這樣可怕的東西嗎？好恐怖！】
路瓦特感到心中麻麻的，真是太恐怖了，這是什麽，太可怕了！
【恐怕是天使放出的病毒，】這回是雷米爾的聲音，白薔薇顯然把它也接進來了，【大約是為他們的後續行動做了一些前期的準備工作，原來如此，這就是它們如此篤定這個世界會完蛋的原因，它們早在很早以前就入侵了數據庫。】
莉莉絲的聲音傳來：【我想起來了！曾經提到有關神跟天使的話題，全被奇怪的啦啦啦啦一樣的字跟亂碼所覆蓋，我當時還以為是游戲出問題，或者游戲設定就是這樣。恐怕那時候已經被病毒入侵了！】
雷米爾：【很麻煩，哪怕是大陸政府的技術，恐怕也完全無法與天使媲美，這種病毒，憑借我們的力量無法清除。】
這就好比你還在原始社會，對方卻用生化武器跟納米機器人攻擊你，你說你怎麽能扛得住？這種病毒跟普通的電腦病毒不同，有著活體特性，類似納米機器人，是目前人類社會難以想象的技術。
【看來，我們必須迫使大陸政府立即想辦法將幹凈的其他數據遷移，】路瓦特做出決定，【將這些該死的病毒留在這裏，讓能遷移的數據遷移到其他地方。我們必須盡快找出大陸政府控制這邊的權限，先讓對方無法遠程操縱命運號，之後才能與大陸政府建立通訊，尋求援助。】
雷米爾知道，路瓦特其實等同已經做出決定。雖然他也在盡力挽救兩個世界，但顯然他還是更希望優先保護自己所生存的世界，因此哪怕知道風險存在，還是試圖跟大陸政府取得聯系。
……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路瓦特不是海利亞姆，他是生活在模擬世界的NPC，他自然會希望守護自己所生長的世界。
或許，這就是海利亞姆想看到的？否則，海利亞姆完全可以把權限交給人類，而非身為天使的雷米爾，哪怕雷米爾站在自己這一邊。
海利亞姆無法做出決定，所以將這個決定交給了雷米爾。
然而，雷米爾卻不是最初的雷米爾，它的選擇自然也不是最初那個雷米爾的選擇。
如果是最初的那個雷米爾，為了朋友寧可與同類為敵的雷米爾，恐怕比起虛擬世界，更重視朋友所實際生存的那個世界吧！但它不是雷米爾，它是誕生在這個模擬世界的心情眼球，它所選的是一個模擬世界的NPC，或許看起來天真，但這就是它們的選擇了。
它們想要活下去，與身邊的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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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瓦特最終做出決定, 先嘗試獲取權限之後，查看現有資料庫與能使用的工具，之後再試著與大陸政府通話。
“我們目前的狀況是, 在短時間內，瑪麗女巫所說的‘天使’很可能會做些什麽, 導致我們世界的滅亡, 但我們對此無能為力，只能想辦法遷移所有人到其他的地方去。”
“但是如果所有人離開服務器, 原本的平衡會被打破，月球軌道會再次發生變化，影響外面世界那顆星球上生活著的人。”
“可是留在原地，也可能也僅僅是大家跟世界一起迎來末日，最終月球軌道還是會發生變化。我認為, 應該與大陸政府聯系，讓他們知道現在的真實事態。無論他們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總比現在僵持著要強。”
路瓦特的這個決定需要很大的勇氣，如果大陸政府因為知道實情，對這個世界做了什麽難以挽回的事，在他來說就會是難以承受的重大責任。他就像一個游戲裏土生土長的NPC，突然獲得管理員權限, 能夠跟游戲的開發者進行交流——誰知道開發者會怎麽看待這樣的事？也許用殺毒軟件把他們一波送走才是對開發者來說最聰明的決定。
但是正如他所說, 一切都已進入了僵局，現在的情況, 光憑他們的世界, 僅憑他們自己根本沒辦法度過這場危機。
但是, 將希望完全寄托在大陸政府上也不現實, 最好先確定自己這邊能做什麽, 能做到什麽程度，再結合外部信息得出結論。
“最大的風險其實就是在大陸政府能強制操縱命運號這一點上，”路瓦特分析道，“我希望能想辦法取消，或者暫時轉移這個權限，讓大陸政府無法遠程強行控制命運號，這樣一來，我們最低限度不用擔心被迫當做犧牲品。”
眾人一副‘出來看上帝’的表情看向路瓦特，嚇得路瓦特不敢往下說了。
“怎、怎麽了？”
莉莉絲：“不，只是覺得路瓦特的智商果然跟我們不在一個水平上，難怪你跟凱薩琳聊得來。”
看看簡，簡跟其他小眼球都是一副‘我是誰我在哪裏你在說什麽阿巴阿巴’的模樣了！
就連大叔球都一副‘你見鬼的怎麽可能這麽聰明’的神情，真的，傷到路瓦特了。
“你們，這些只要靜下心來想一下就能明白的不是嗎，雷莉？”
路瓦特試圖尋求同伴支持，雷莉露出一副我跟簡才是一起的，我也聽不懂的表情。
路瓦特：“……”
莉莉絲：“哈哈哈，別這麽緊張，路瓦特，大家只是覺得你的想法很好。實際上我也是，聽到這麽多事，不知道該怎麽排序歸納總結，更別提想出解決方法了，但是你立即就想到了獲得權限之後該做的事，還有大陸政府會控制這裏的權限要想辦法解決，這些我們都沒想到。”
“是、是嗎？總之，咳，我會加油。”
路瓦特被誇得不好意思了。
這就是聰明人常有的誤區，他們真的以為其他人跟自己一樣能想到他們才想得到的事，他們會覺得，大家早晚都能想到，只是時間快慢。其實不是啊，我們就是金魚，就是想不到啊，阿巴阿巴阿巴，人跟人真的不一樣。
總之，路瓦特目前歸納總結他要做的是有三項：
1.獲得命運號的全部權限，查看自己能做的事跟能動用到的外界道具，想辦法跟大陸建立聯系。
2.查看是否有方法避免大陸政府利用權限強行命令命運號，這點要在建立聯系之前盡量實現。
3.與大陸政府商討可行性措施，盡量保證命運號內的數據成功遷移的同時，維持月球軌道。
關於第三點，是他們要完成的最終目標，也是重中之重，但目前其實他們還沒有能想到的解決方法。對於‘外面的世界’路瓦特了解的不多，他想大陸政府要比自己更了解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他現在需要盡力解決第一點跟第二點，尤其是第二點，如果權限依然在大陸政府手中，他們其實非常被動，完全沒有跟對方談判的資格，說不定世界末日還會因此提前。
“一項一項來，先從一開始，雷米爾，你說你已經將權限給了我，但我沒有感覺到它在哪裏，具體要怎麽做？”
雷米爾：“……因為你依然按照模擬世界設定的邏輯在運行。你相信自己有身體，相信這個世界你所看到的就是世界的全部。成為海利亞姆，你必須以海利亞姆的方式來看待這個世界。”
……咋看？
路瓦特還是一臉懵，他又不認識海利亞姆，怎麽知道神如何看待這個世界？
莉莉絲想象了下：“嗯……大約等於靈魂脫體，無所不知無所不在的意思？最好讓路瓦特能感受一下那種全知一般的視角，可能他更容易有代入感。”
〖全知視角？類似露西的那種視角嗎？它的視野範圍太廣了，完全不受現實之中物體阻擋之類的限制。〗提起跟能力相關的話題，菜菜很專業，〖那就讓白薔薇聯通路瓦特跟露西的視角，說不定能讓他感受到‘不受常識所局限的全知感’是什麽樣的感覺。〗
雷莉驚訝：“難得菜菜給出有用的意見嘛！”
菜菜：〖什麽意思？我的意見一直都很有用，是你們不肯耐心聽取！現在知道了吧，關鍵時候還是得靠我！〗
雖然人類方面都有志一同無視了菜菜這段自戀的話，但是心情眼球們倒是挺崇拜菜菜的，在如此高大尚，我們完全聽不懂內容的討論之中，菜菜竟然還能給出建議？真厲害，了不起！
白薔薇：【我試試看，理論上能做到。】
雖然它之前只用心電感應傳遞過思想與感情，但其原理都類似，都是情報的交互，視覺情報跟感官情報也是情報的一種，理論上它完全可以做到將露西的全知類視角的感知完全傳輸給路瓦特。
突然，白薔薇一頓，它想到一個讓自己不寒而栗的事實。
如果自己能做到這樣的事，是不是說，它本來就是被如此‘設定’？心情眼球不僅僅是群體生物，實際上構成群體的每個個體都有各自的功能，它們如果被類似自己這樣的心情眼球通過這種方式互相‘連接’，就會成為一種龐大的群體生命？
三個眼球為一組，最多可達成三對九翼的天使，如果再被更龐大的專業心電感應能力方向的天使利用心電感應連接在一起，豈不是會組成一個極為龐大又可怖的生物單元？又或者是類似蜂群一樣的結構，能更高效率的完成更難以處理的某種龐大工作？
它閉上眼扭動身軀甩了甩，將自己的雜念跟不安先甩開，專心完成自己該做的部分。為了提高效率，它讓露西跟路瓦特都更靠近自己一些。
路瓦特索性一手拿著白薔薇，一手拿著露西，他考慮到自己可能會昏倒——如果不適應那樣的視野，說不定就會昏倒，所以他盤腿坐在地上，這樣萬一倒了要比站著倒下更不容易受傷。
莉莉絲：“好像佛祖。”
簡：“佛祖是什麽？”
莉莉絲：“舊世界的一種神，就是這樣盤腿坐著的形象。”
簡：“太好了，路瓦特，最起碼外形看起來像是神了！”
雷莉：“你們兩個，稍微安靜點，路瓦特的嘴角都在抽動了，你們這樣讓他怎麽安心去做正事？”
莉莉絲和簡：“好~~”
路瓦特松口氣，雷莉簡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沈下心等待著。
突然，他‘看’到了！
跟他所想的不同，他想象之中，自己應該如同之前所描述，靈魂飄在空中一樣，能全視野觀察這個世界。在他概念裏的全視野，前提是，它還是一個‘視野’，跟自己平常看到的景色差別可能就是180度跟360度，這是他所想象之中露西眼中的世界。
但，實際上完全不是如此！露西眼中的世界，儼然已經不是他們所看到，聽到，感知到的世界！這是……這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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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們本來就在數據庫，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們自己，都僅僅是一組數據！他們的感官接受到的情報，僅僅是最初設定時候讓他們能夠‘看’到的，實際上，世界的真實模樣要更單純，更繁雜，更奇妙，更難以描述——他們是靜態的，也是動態的，他們是電，是磁，也是波，他們不僅僅是情報體，也是一種生命！
就在了解世界的本質之時，路瓦特感覺到了‘權限’的存在。
因為，NPC的外觀，語言，動作，思考，都僅僅是模擬數據之中的一環，暴露在模擬數據，‘游戲環境’表面的部分，如果你一直意識處於表面之上，是無法意識到權限的存在。
唯有像現在一樣，脫離了模擬數據的界面，同時看到水上跟水下的世界，在那些底層數據之中，他才能感知到‘權限’的存在。
他嘗試著駁接外界的‘眼睛’。
是的，當獲得海利亞姆的權限時，他就知道了，那是海利亞姆的‘眼睛’。這種感覺很奇妙，好似你在夢裏睜開眼，然後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拼命試圖想要睜開現實中自己軀體的眼睛，好讓自己醒來。
終於，‘眼睛’開啟了。
月球基地天棚中央的全息攝像頭開啟！
不僅僅這一只，在這一代的所有相關攝像頭都同時開啟！它們之中有的因漫長的時間破損無法運轉，但還是有多達十多個攝像頭可以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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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瓦特激動，他真正的看到了海利亞姆所看到的世界！他通過攝像頭看到了真正的月球環境！
非常安靜，也非常枯燥，甚至看起來有些淒涼。
但是，月球基地是如此宏偉，它展現了人類歷史最偉大的裏程碑，他們曾經登上月球，曾經在這裏建立了基地，甚至可以調控月球的軌道！
哪怕他不是陸地人，路瓦特依然生出一種激動與向往之情。多麽想看看啊，曾經那個人類文明輝煌的時代，哪怕只是殘留下來的一星半點，依然是現在的他們難以想象的偉大奇跡。
緊接著他試圖驅動‘手腳’，海利亞姆的手腳是月球探索車，上面配合著機械臂，可以進行月球地表資料收集跟采集等覆合型任務。
探索車竟然可以啟動！想一想它被閑置了如此漫長的時光就感到不可思議。最初制造出這些儀器的人，肯定考慮到外太空維修不便的問題，他們利用最好的材料跟最高尖端的技術，讓儀器能在無人維護的情況下持續運行，儀器至今能夠使用，證明了它們的制造者花費了多麽大的心血跟人力物力，最終才讓它們能獲得如此驚人的漫長使用壽命。
路瓦特此時有些明白了，當初海利亞姆的感受。
祂雖然是他們的神，卻也是大陸政府的造物，它比其他人更深知自己造物主所創造的文明有多麽偉大，又怎麽可能忍心放棄這樣的一個充滿奇跡與可能性的世界？海利亞姆沒有做出選擇不是因為逃避，而是祂試圖同時拯救兩個世界。
海利亞姆失敗了，或許自己也會失敗，路瓦特清晰的意識到這點。
但是，在見過這些之後，他也不想輕易的說放棄。
也許，這就是雷米爾選擇他的原因，因為他跟海利亞姆一樣不切實際。
但是……當一個人堅持的時候，幻想也許只是幻想，當有這麽多人，跟他一起試圖尋找出路的時候，那就已經不是幻想，而是他們的夢想。想要將夢想實現，是人類自出生一來一直追求，一直渴望，一直努力去做到的事。
在連接了‘眼’跟‘手腳’之後，當試圖讀取海利亞姆龐大的數據存儲時，路瓦特遇到了困難。
其一，是數據量太大了，假如將這裏的數據量全部消化，恐怕會把他的人格與記憶都全部沖垮，那樣他就不算是路瓦特，而是真正的海利亞姆了。
其二，就是，這些數據裏……好像混入了奇特的東西。
在路瓦特眼中，其他的數據都是單純的0與1的組合排序，但有一些數據，如同被汙染，或者說是被感染了一樣，0跟1重疊嵌套在一起，仿佛形成一個裂開的圓，而中間那個裂痕——竟然可以睜開，露出裏面的眼！
是的，這竟然是眼睛！密密麻麻，全都是小圓點一樣的簡易的眼睛擠在一起，汙染了那段數據，甚至還在不斷的擴大汙染範圍！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東西？！
【是病毒！不要深入這段數據，快點將這一部分隔離！】
白薔薇的提醒聲傳來，也許白薔薇只是傳達了他人的話，但路瓦特知道該怎麽做了，他立即構築隔離區將這些被感染的部分徹底隔離。
但是那些小眼睛一樣的玩意兒，像是活著的一樣，試圖瓦解隔離區，想要繼續侵占數據庫。如果數據庫裏其他的情報只是不會動的幹草跟石塊，它們就像活著的生物，啃食這些幹草石塊，擴充自身來擴大侵害面積。
【……病毒原來是這樣可怕的東西嗎？好恐怖！】
路瓦特感到心中麻麻的，真是太恐怖了，這是什麽，太可怕了！
【恐怕是天使放出的病毒，】這回是雷米爾的聲音，白薔薇顯然把它也接進來了，【大約是為他們的後續行動做了一些前期的準備工作，原來如此，這就是它們如此篤定這個世界會完蛋的原因，它們早在很早以前就入侵了數據庫。】
莉莉絲的聲音傳來：【我想起來了！曾經提到有關神跟天使的話題，全被奇怪的啦啦啦啦一樣的字跟亂碼所覆蓋，我當時還以為是游戲出問題，或者游戲設定就是這樣。恐怕那時候已經被病毒入侵了！】
雷米爾：【很麻煩，哪怕是大陸政府的技術，恐怕也完全無法與天使媲美，這種病毒，憑借我們的力量無法清除。】
這就好比你還在原始社會，對方卻用生化武器跟納米機器人攻擊你，你說你怎麽能扛得住？這種病毒跟普通的電腦病毒不同，有著活體特性，類似納米機器人，是目前人類社會難以想象的技術。
【看來，我們必須迫使大陸政府立即想辦法將幹凈的其他數據遷移，】路瓦特做出決定，【將這些該死的病毒留在這裏，讓能遷移的數據遷移到其他地方。我們必須盡快找出大陸政府控制這邊的權限，先讓對方無法遠程操縱命運號，之後才能與大陸政府建立通訊，尋求援助。】
雷米爾知道，路瓦特其實等同已經做出決定。雖然他也在盡力挽救兩個世界，但顯然他還是更希望優先保護自己所生存的世界，因此哪怕知道風險存在，還是試圖跟大陸政府取得聯系。
……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路瓦特不是海利亞姆，他是生活在模擬世界的NPC，他自然會希望守護自己所生長的世界。
或許，這就是海利亞姆想看到的？否則，海利亞姆完全可以把權限交給人類，而非身為天使的雷米爾，哪怕雷米爾站在自己這一邊。
海利亞姆無法做出決定，所以將這個決定交給了雷米爾。
然而，雷米爾卻不是最初的雷米爾，它的選擇自然也不是最初那個雷米爾的選擇。
如果是最初的那個雷米爾，為了朋友寧可與同類為敵的雷米爾，恐怕比起虛擬世界，更重視朋友所實際生存的那個世界吧！但它不是雷米爾，它是誕生在這個模擬世界的心情眼球，它所選的是一個模擬世界的NPC，或許看起來天真，但這就是它們的選擇了。
它們想要活下去，與身邊的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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